紐約的夜，果然和長沙的不同，連空氣裏都彌漫著陌生的味道，這讓從未在異國他鄉生活過的湘湘適應了好一陣子。

好在顧清明體貼細致，最近特地為湘湘安排了位專用的長沙廚子，時不時地，就為胡湘湘開個小竈，胡湘湘頗為感動。

“讓我來看看今晚的夜宵都有什麽吧？”胡湘湘躡手躡腳地走過顧清明的身邊，顧清明一臉了然的笑意。

“嗯？這個、這個！這個是……”聞到熟悉的味道，她頓時眉飛色舞。

胡湘湘狗鼻子一樣追著廚房裏飄出來的味道嗅過去，高興得已經手舞足蹈，胡言亂語起來：“是蔥油粑粑？！”

還真的是！

胡湘湘嘗了一個，陶醉得直閉眼——嗯～跟在長沙吃過的一個味兒！

她從廚房裏端盤出來，邊走邊吃，不由地食指大動。

彼時，廚師才剛剛盛盤，還沒來得及端出去，一轉身，勞動成果已然被他家心急的顧夫人席卷而去——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

“呦！我說這是哪家的饞丫頭啊，看到好吃的，連話都不會說了！”顧清明放下手裏的報紙，笑望著吃得煞是開心的胡湘湘，語氣裏滿滿的戲謔。

胡湘湘一扭頭，毫不客氣：“這本來就是做給我吃的！”

大言不慚。

顧清明笑而不語，幹脆折起報紙放到旁邊去，一邊品著茶，一邊專心看著胡湘湘大快朵頤的樣子。

“你從哪裏找到這麽好的師傅？手藝沒得說！”每次這個時候，胡湘湘都覺得自己跟小時候偷著買餛飩吃的心情一樣，那個幸福呀！

顧清明輕描淡寫：“湘湘啊，這哪有我辦不到的事情？”

顧琴韻笑著從樓上走下來：“弟弟他呀，為你做這樣的事情怎麽都不會夠。”

“大姐……”胡湘湘擡眼看見顧琴韻，不好意思了。

“湘湘，你第一次懷孕的時候，清明幾乎都在戰場上，很少有機會像現在這樣陪在你身邊照顧你。這一次，他卯足了勁兒想補回來。這位長沙的廚子可是他輾轉求了父親幾位舊識，才好不容易找到的。我們在紐約，不比在重慶，辦事情總要波折些。”弟弟帶著全家離開，不單單是為了家人的安全著想。想想，胡家滿門忠烈，除了湘湘，就只剩下湘潭湘平一家、小秋，還有長沙秀秀那未出世的孩子。

這場戰爭災難，讓本來無憂無慮的胡湘湘迅速成長起來，戰爭逼著她不得不堅強，面對那些無可磨滅的創傷。而清明，他能做的，就是盡他所能地照顧她，安撫她，溫暖她，給她快樂。

顧清明輕咳了下，問顧琴韻：“父親呢？”

“在陪念親玩兒。你們還不知道父親啊，只要身體好著，他恨不得一直抱著孫子不撒手呢。”

顧清明和胡湘湘相視一笑。

到美國後，父親的身體狀況好了許多，遠離了嘈雜混亂，大抵心情也好了很多，身體自然慢慢健朗起來。

“弟弟，我先去睡了，你們也早點兒休息。”顧琴韻道：“湘湘，念親今晚在父親房裏睡，你們就不用去抱了。”

“知道了，大姐。”

顧琴韻上樓後，胡湘湘繼續放開懷吃東西。

胡湘湘吃得實在太香了，顧清明忍不住傾身湊過去。這手剛伸出去，胡湘湘就把盤子轉移陣地了：“唔，我的，不給！”

顧清明的手懸著落了空，順手捏了捏胡湘湘的臉蛋，忍俊不禁，道：“還護食啊，小氣鬼！你啊——”

不想，胡湘湘把盤子裏的最後一塊蔥油粑粑趁著顧清明有利的口型飛快地塞進他的嘴裏。

“唔！”

胡湘湘滿意地看著顧清明好笑的樣子，忍不住親了下他的臉頰，然後笑瞇瞇地看他。

“胡湘湘，你個油嘴！”顧清明含著吃的，哭笑不得。

胡湘湘大笑著拉他往樓上走：“走啦，回房睡覺！”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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